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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八章 怎知那浮生一片草,歲月催人老(三千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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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深人靜,似乎有人在耳邊吟唱:怎知那浮生一片草,歲月,催人老;風月花鳥,一笑,塵緣了。

一曲《半壺紗》悔。

一夜難眠。

醒過來的時候是次日淩晨三點,天色仍暗,這幾日雲城的天氣似乎有些回冷,時暖低頭,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皮膚正在一點一點的起著雞皮疙瘩。

枕邊的手機,是她昨日下午出去買的,白色精致的機身,此刻正在閃閃發亮。

微微的皺了下眉心,時暖看了眼裏面的短信,是雲深發過來的。

她換了號碼第一個就是告訴了雲深,雲深和莫寒聲已經離開了雲城,去了南方的一個小鎮,雲深說,如果有一天,她膩了這個地方,也可以去那兒,她買了個房子,到時候,可以一起住在那裏。

彼此相依為命,其實,也沒什麽大不了。

披了件衣服,時暖掀開被子起來,推開窗,這個時候,萬籟寂靜,世界比任何時候都要安靜。

除了風聲還在,蟲鳥也早已經入睡了,風吹開烏雲,皎潔的月光就這麽如紗如霧的灑了下來幅。

……

第二天下樓,時暖就看見男人坐在沙發裏,靜靜地喝著茶。

“你怎麽進來的?”

時暖皺了眉,薄臨城這個時候怎麽會在這裏?

女人的小臉上很快浮現一抹惱怒,薄臨城擡眸,眉眼逐漸地變淡,末了,只是從一旁拿了一張紙放在茶幾上,時暖看也不看,只道,“出去!”

或許是時暖的聲音太大,正在廚房裏面的蘇玉很快就出來了。

為了方便照顧小叮當,蘇玉晚上也是在這裏住的,反正家裏也有客房,時暖最近身體不是很好,家裏也需要有人來照顧。

“太太,有事情嗎?薄先生早上七點鐘就來了,我看你們關系好像也不錯,就讓他進來等了,你最近身體不舒服,我想著就等你多睡一會兒,也沒有告訴你。”

蘇玉說話溫溫柔柔的,時暖想生氣,但是也沒辦法。

她哪只眼睛看出來了她和薄臨城關系好了?

女人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,擰著眉頭看著一旁的蘇玉,“以後沒有我的允許,家裏的門不允許隨便開,尤其是他。”

她根本一點也不想看見這個男人,也不知道蘇玉為什麽這麽自作主張,她心裏面覺得很不舒服。

蘇玉臉色白了一下。

女人低下頭,眸光閃爍了一下,說了句好就轉身回到了廚房。

時暖深呼吸了好幾口,這才扭過頭來看著面前的男人。

蘇玉給他煮了茶,男人就這麽慢條斯理的喝著茶,時不時擡眸看一眼她,那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,時暖看著就想要上去把男人的這張臉皮給撕下來。

薄臨城倒是氣度比她好多了,氣色也比她好多了,時暖雖然休息了一晚上,但是臉色還是極其的煞白,唇瓣幾乎都沒有什麽顏色,看得出來眼眶下面那一團青紫,說不定昨晚上還失眠了。

男人勾了勾唇,“坐下。”

“我讓你走你沒聽見嗎?”

這裏是她家,他倒是來去自如,來以一副主人的姿態,讓她坐下?

時暖氣得不行,眸子裏面全都是厭惡的色彩。

薄臨城也不惱,伸出右手,骨節分明的手指就這麽摁在他剛才放在茶幾上的那張紙上,紙張是倒放著的,薄臨城笑了笑,狹長的眸子微微的瞇了瞇,嗓音低柔,“坐下來,看看這個。”

親子鑒定書。

時暖抿了抿唇角,看著男人遞過來的東西,楞了半刻,還是接了過來。

她沒有想到薄臨城會瞞著她去做和小叮當的親子鑒定,她甚至不知道,這個男人,是什麽時候懷疑小叮當的他的孩子的,可現在,鑒定書就這麽明明白白的放在了她的眼皮子底下了。

女人的臉色一下子蒼白到透明了。

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,一下子就把這薄薄的一張紙給撕了個粉碎,女人的嗓音陰冷到了極致,“薄臨城,你什麽意思?”

“小叮當是我的女兒,你說,我是什麽意思?”

男人的嗓音平穩似水,又像是沒有任何的溫度,時暖一顆心都有些顫動。

整個人難受到了極致,像是下一秒就要暈過去。

女人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唇瓣,幾乎要把自己的唇瓣咬出血來,她沒有開口,薄臨城就已經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,下一秒,女人直接跌坐在男人的腿上。

薄臨城直接圈住她,修長有力的手指就這麽摁著女人的肩膀,時暖眸光狠狠的看著面前的男人,薄臨城也只是笑著,絲毫沒有惱怒的跡象,“別咬唇,會流血,嗯?”

這麽溫柔的語氣。

時暖別過臉,狹長好看的眼睛就這麽微微的瞇著,不自覺的就有些想哭,如果當年,他沒有對她那麽狠的話,其實他們,根本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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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到底,也不過是,一步錯,步步錯,到最後,真的也已經沒有辦法去回頭了。

倒不如就這麽結束了,其實在糾纏,也沒有任何的意義。

她真的做不到原諒,也做不到和他安然的度過餘生,只不過,時光把過往所有的愛意都湮滅了,沒有愛情了,又怎麽能夠再回頭?

幾乎可以聽見男人沈穩有力的心跳聲。

時暖狠狠地閉上了眼睛,呼吸裏全都是男人身上的氣息,類似於淡淡的柏香,他幾乎不用香水,身上的味道,清新自然,最開始,她格外喜歡和他擁抱,因為那個時候,他就像是她的助眠藥,缺了他,她就活不了了。

可是現在。

她沒有了他,不也一樣活得好好的麽?

沒有誰離不開誰,也不是每個人,都會在遍體鱗傷後,再回頭的。

因為一旦回頭,不過是對自己曾經的傷痕,狠狠地不尊重,她覺得自己不值得。

為自己的過去不值得。

所以,不願意。

更何況,不愛了,是真的不愛了,心裏面沒有了愛一個人的激動和情緒,所以他再怎麽情話綿綿,也不過,是她的負擔。

“你放開我。’

時暖擰著眉,嗓音有些冷清。

薄臨城自然是不會因為她一句話就放開,男人淡淡的笑著,這樣雲淡風輕的笑,時暖看著就覺得恨得牙根癢癢。

直接一下子就朝著男人的肩膀咬了下去,薄臨城身上就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襯衫,他現在似乎也不太喜歡穿著墨黑色的暗色系的色調了,反而是經常穿著這樣明亮的色調。

時暖咬了好幾口,薄臨城也沒什麽反應,直到時暖感覺到自己的嘴裏有了血腥的味道,一松口,就看見男人肩膀上的白襯衫也已經染上了猩紅的鮮血,她這麽用力,直接把男人的肩膀咬破了。

薄臨城伸手把女人嘴角上的鮮血擦掉,眉頭微微的皺著,“不嫌惡心,嗯?”

“惡心,但是你抱著我,我更惡心。”

時暖皺著眉頭,語氣裏滿滿的都是不耐。

薄臨城松開她,男人看著地上已經被她撕碎的親子鑒定書,無聲無息的笑了笑,“你撕了又能代表什麽?時暖,我已經知道了小叮當是我的孩子,如果我要她,你覺得你爭得過我?”

“薄臨城!”

時暖差點一下子就從男人的身上跳起來,手指緊緊地攥著男人的襯衫,抓住狠狠地褶皺來,女人的眼眶裏都是擔憂和驚懼的眼神,嘴唇幾乎被她咬得變了形,“她是我的女兒,和你沒關系,你不要打她的主意!”

“時暖,我已經快三十歲了,”薄臨城輕描淡寫的說著,語氣沒有任何的波動,就這麽淡淡的開口,看著面前的女人,“仔細算算,我這一生,除了你,再沒有別的可以讓我覺得自己有意義的了。”

從最開始的相愛,到後來,意外忘記她,再到後來,她回來,千方百計嫁給自己,而他當時不明白她的心,就那麽傷害她……

然後她離開。

一走,就是四年。

他人生的三分之一,幾乎都有著她的影子,他等了她四年,也沒有辦法,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放手。

哪怕她現在對他是千萬分的厭惡,哪怕她口口聲聲的不愛了,他卻還是這麽固執和堅持。

因為害怕,他真的一旦放手,就真的和她此生再無可能。

“時暖,你信我,我是真的愛你。”

“……”

女人指尖微冷,聞言輕笑,“是麽。”

“可我不愛你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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